我前任他不喜歡我(3/3)
(二十一)
「喔,來啦?鞋子放鞋櫃裡,外套掛在衣架上,拖鞋我幫你們放前面了,穿好再進來。」
我和姐姐約了一天假日來領貓,白貓徊徊一共生了五隻小貓,三隻女孩和兩隻男孩,除了最小的弟弟是純白的花色,其他哥哥姐姐都有著不規律的黑色花紋,窩在白色的布上睡覺,就像拍了一張無彩色的黑白照片。
之前姐姐給我發了很多照片,每一張我都特地保存下來,放進專門收藏可愛動物的相簿裡,上班心累了就拿出來翻一翻,治癒效果極佳。
其他四隻小貓已經由姐姐認識的朋友領走,看他們不時回報來的照片,看起來都適應良好。姐姐這一個月以來,心中的大石總算可以放下。
我們準備要接走的是那隻純白色的末子,我換好拖鞋準備直直往房間闖,被姐姐一個箭步攔了下來。
「欸欸,是不是忘了什麼啊?」姐姐挑著眉毛,手掌隨意的往上攤開,朝著我收收手指。
我指了一下身後,示意姐姐看跟在我身後的男朋友,他抱著一個綁著緞帶的蛋糕盒,輕輕放在客廳的桌上,盒子上還印刷了閃著金色光澤的花紋,看起來高雅又精緻。
「你最愛吃的那家,巧克力口味的。」我姐姐就是個萬年甜食控,給她買禮物想都不用想,送蛋糕百分百不會出錯。
「很懂嘛。」姐姐閉起眼睛點點頭,搭了一下我的肩,「你幹嘛使喚你男友拿?你自己的手呢?」
我搖了搖頭,「不是我使喚他,他硬要幫我拿。」
姐姐雙眼散發出早知道不問了的訊號,甩甩手跑去和初次見面的——弟媳?打招呼。
「麻煩你們來一趟了,我弟弟平時受你照顧了。」
「不會麻煩,照顧他我很開心。」
那邊怎麼突然官腔起來了。
還預設我是被照顧的,雖說好像是事實沒錯。
姐姐一臉震驚的往沙發上坐,端詳起放在桌上的蛋糕盒,「人真好,我弟弟不任性嗎?」
我給她送了一個無奈的眼神,「姐,你是在反向推銷我嗎?」
但我又無法否認,畢竟不久前才鬧過一次分手風波。要是聚會我那天沒喝醉,又或是他沒來赴約,估計到現在我們還分著。
他回答了姐姐的問題,「是有點。」
喂?太誠實了吧?
「但也很可愛。」
......行吧,可以接受。
「先不說我的事了。」我打斷他們兩個的對話,「我可以看貓了嗎?」
姐姐她已經吃起蛋糕來了,嘴裡含糊不清的,「沒良心,難得見一次姐姐你只想看小貓。弟弟在裡面呢,可能在睡覺你小聲點。」
我聽話地輕手輕腳轉開門把,他跟在我後頭猶豫了一下,姐姐拿下嘴裡叼著的叉子,點點頭手往房門的方向一攤,「那不是我的房間,隨便進。」
這間房間是姐姐專門給貓咪準備的,裡面或高或低全是貓跳台,牆壁上還固定著邊角削圓的木板,讓貓咪可以順著路徑跳到最高點,以天花板的視角傲視全場。
橘貓躺在陽光灑落的窗邊,悠悠閒閒地享受牠的午覺,但沒看見大白貓,估計跑其他地方去了。
而今天來此行的目標,正縮在一個粉色的鐵籠裡睡覺,底部鋪了厚厚一層白毛巾,像在雪地裡捏了一團小雪球。
我不能叫出聲音,只能回過頭緊抱住身後的男人,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裡,請心臟代替我尖叫。
好可愛啊,太可愛了吧。
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可愛的生物。
他伸手揉亂我的頭髮,陪我蹲下來一起看那顆小雪球,橘子慕斯從窗台上爬起來打了個哈欠,輕巧跳下地板,漫步到飼料盆旁邊吃飯。
姐姐在外頭收拾乾淨蛋糕留下的垃圾,還順便把那個好看的外盒留下,她房間都不知道堆了多少個收藏品了。
她無視蹲在地上的我們,直直走到橘貓身旁,兩手一出力抱了起來,「這碗是徊徊中午吃剩的,別偷吃人家的飯,你還想變胖嗎?嗯?」
橘子慕斯不滿地喵了幾聲,從主人的懷裡掙脫,經過我們旁邊時,我順手撸了一下牠的背毛,看著牠踏進客廳裡,又找了個窩躺下。
「橘子還是不是睡就是吃啊。」
姐姐嘆口氣蹲在我們旁邊,「牠就一隻懶鬼,跟牠玩逗貓棒都敷衍的撥兩下。」
「徊徊呢?」
「牠很怕生,有客人來就躲起來了。」
我和姐姐放輕語氣閒話家常,姐姐抬眼看了他一眼,開口道:「你是緊張嗎?想說話就說,不用顧慮。」
我和他對上視線,又把頭轉回姐姐的方向,「他本來就話少,沒事,他可放鬆了。」
如果一個緊張的人可以趁男朋友的姐姐不注意就揉一下男朋友的腰,那我也是服了。
姐姐若有似無的哦了一聲,繼續看籠子裡的小貓,「你們想好名字了沒?」
「嗯。」在家裡看照片時,我腦海裡馬上就浮現了名字的靈感,「叫棉花糖。」
全身白又毛茸茸的,就像一團會走路的棉花糖。
「挺好啊,挺適合的。」姐姐注意到小貓醒了,開了籠子伸手進去摸了兩下,「牠還挺黏人的,醒著會找人跟牠玩。」
我伸出食指在小白貓的鼻子面前一段距離,牠慢慢清醒過來,剛開始有些戒備的樣子,試探著往前踏了兩步,伸長脖子用鼻子嗅聞。
我小心翼翼地碰一下棉花糖的臉側,又搔搔牠的下巴,這隻小白貓果然很親人,一下子就蹭進我的手掌心裡,又暖又軟,毛茸茸的。
「好可愛......」我心裡軟的不行,萌得臉上的笑都褪不下去,晃到他旁邊拽拽他的衣袖,「你看,牠蹭我。」
他也伸手過去,小貓絲毫不抗拒另一個人的撫摸,任他的指節在腦袋上輕撫,舒服地瞇起眼睛。棉花糖張開嘴,尚且稚嫩的喵了幾聲,直接喵在我的心臟尖上,重重的被勾起來,我一向習慣的平淡臉都快撐不住了。
我往側邊一倒,倒進男朋友懷裡捂著臉,「好可愛啊,真的好可愛。」
他撓撓我的下巴,「嗯,真的很可愛。」
我放下手抬起眼,「......你在說誰?」
他笑笑說:「說你呢。」
姐姐撸小貓撸到一半直接頓住,翻了白眼到客廳去,抱起橘子慕斯坐到沙發上,對著房間隔空喊話:「你們一家三口待著吧,不打擾你們。」
一家三口......
也沒說錯吧,兩個爸爸一隻毛小孩。
他從身後攬住我,耿直問道:「你姐姐生氣了嗎?」
「沒有。」我失笑,試著把棉花糖從窩裡面抱出來,「她這是一般狀態,真的生氣了才不是這樣,我能感覺到她挺滿意你的。」
棉花糖很乖,被我抱在懷裡也不亂動,只是好奇地探頭探腦。
「是嗎?」他腦袋一偏,靠在我的肩膀上,伸出手點了一下小貓的鼻子,「怎麼知道的。」
「就感覺。」
「感覺啊。」
我捧著小貓到眼前,牠像知道我要說話似的,也盯著我看,「棉花糖,這之後就是你的名字了,知道了嗎?棉花糖?」
棉花糖給了我一聲喵叫,如此有靈性的巧合讓我們倆同時笑了出來。
「你要抱嗎?」我捧著棉花糖遞過去,他有些手足無措的把小貓接下,我給他指示了該怎麼抱貓咪才不會傷到牠,他才調整好姿勢。
「你很熟貓的知識嗎?」看上去一本正經的大男人抱著手掌大小的小貓,反差極大的畫面異常可愛,我忍不住拿起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。
「只知道一些基本的,我姐比我熟得多,外面那隻橘貓她養了五年了,叫橘子慕斯。」
「橘子慕斯。」他低聲重複了一遍,「很可愛的名字。」
「還有一隻白貓叫徊徊,棉花糖的媽媽。」
「我知道,剛剛聽見了。」
房間靠牆的位置有一個木椅,椅座上蓋著兩塊長布,布幾乎下垂到地板的位置,只要不掀開來看,自然看不見四根椅柱中間有什麼。
我的餘光瞥見那塊布動了一下,隱隱約約有一個白色腦袋躲在後頭,試探的眼睛閃著光芒往外觀察。
說貓貓到,看來徊徊在我們進門之後一直躲在那下面,光線昏暗周圍又封閉,不受外界干擾,按牠怕生的性格待著應該挺舒適的。
「徊徊?」我試著把白貓吸引出來,伸出手與牠保持一段安全距離,要靠近與否全由牠。
徊徊不熟悉我,儘管幾個月前,住院時期和適應環境時我有稍微和牠見過面,但牠還是對我保持警戒,只對姐姐比較親近一些。
好吧,也正常,牠親近不熟悉的人比較奇怪。
我剛這麼想,立刻被現實無情打臉。
不是被我,是被我隔壁的那個男人。
他抱小貓抱夠了,把棉花糖送回我的懷裡,放手前還在我嘴角留一吻。我懷疑他是因為在我姐家才施不開手腳,平常哪這麼克制。
在我回頭接貓時,徊徊從我的背後緩緩經過,我還在想牠居然出來了,徊徊直接蹭了一下隔壁男人的腿,我嚇得小貓差點沒抱好,冒出一身冷汗。
「他居然蹭你,說好的怕生呢徊徊?」
我心裡非常不滿,我摸都沒摸過幾次,他怎麼初見就獲得一個蹭蹭,不公平。
他看起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,比起欣喜更多的是錯愕,「我也不知道啊。」
聽見騷動的姐姐踢著拖鞋漫步過來,看見眼前的場景果然也是一臉震驚,「怎麼回事啊,小徊你看上人家了?」
這下我都不知道該吃哪邊的醋了。
(二十二)
三人圍著一貓研究了好一陣,調查結果是徊徊很中意他身上的味道,我去客廳拿了他稍早脫下來的大衣穿上,也能得到一樣的待遇。
「你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味道啊。」我裹著他的大外套,在開著暖氣的室內還是有點熱,但必須等撸徊徊撸夠本了再脫,「他喜歡成這樣。」
他盯著我懷裡的貓聳聳肩,手伸過去又被順著手背一蹭,「這我不知道,你得問他。」
我湊到他頸窩邊貼上去,是平常就能聞到的沐浴乳和洗衣精混合的香味,味道並不強烈,淡淡的飄在周圍,是很清爽和沈穩的松香味。
有什麼特別的嗎?
還是我聞久了太習慣了。
他被我的髮梢搔得癢了,斜過身子躲閃,我惡作劇性質地又往前靠近,整個人窩在他的臂膀之間,我抱著貓,他抱著我。
姐姐被秀得都習慣了,從櫃子裡拿了一盒分裝在塑膠箱的貓食,裝入分量剛好的乾飼料到貓碗裡面。一聽到開飼料的聲音,橘子慕斯立刻從客廳聞聲而來,跟一輩子沒過吃飯似的。
「就這個時候你動作最快。」姐姐站在飼料盆旁邊插著腰,無奈地看著橘貓立刻埋臉到盆裡,蹲下來把牠往後挪一些,「慢慢吃,又沒有貓跟你搶,只有你會搶別人的。」
看了一會橘子慕斯,姐姐拿著徊徊的碗放到牆壁上的木板平台,白貓從我懷裡掙脫出去,一步一步輕盈的跳上板子,優雅的細嚼慢嚥,時不時抬起頭看向窗戶外頭。
「徊徊你年紀輕輕就這麼懂事,你說你橘子大哥怎麼不學學啊?」姐姐欣慰的雙手抱懷,開了另一個櫃子把幼貓專用的罐頭拿出來,遞到我面前。
「反正你們之後也要餵棉花糖,你們幫忙弄一下吧,碗在籠子裡面。」
我正把大外套脫下來,脫下來之後很自然的遞給他,他也很自然的接過去,走到客廳重新掛好。
「嘖嘖嘖。」姐姐微微仰首嘖嘴,「眼睛真痛。」
我笑著打開罐頭,「他是不是很好?」
「好啊好啊,看得出來你喜歡到眼睛都要黏在人家身上了,我這輩子可沒看過你笑得那麼甜吶。」姐姐用指腹撸上乖乖吃飯的小貓,給了我一個眼神。
雖然表面說話總帶刺,但她現在是認真在為我開心,這是相處二十幾年來的熟悉,自動轉換出來的直覺。
「我看你們大概吵不起來。」
每次被這麼說我就有點心虛,我們是沒有吵過架,但有分過手,雖然只有一週。
同我有察覺到她的直覺,她也是相當了解我,我隱隱的心虛直接被看穿了。
「嗯?什麼啊,有吵過嗎?」
「......可能,算?」
她皺起眉頭,「還能不確定的?」
「這說起來有點長,下次吃飯再跟你說。」
她攤攤手,「行,隨你吧。」
他從客廳裡回來,在我身邊坐下,我往後一靠,「怎麼那麼久啊,不是放外套而已?」
他捏住我的下巴又揉了揉臉,「不知道哪隻狐狸拿去穿,我剛剛清理了上面的貓毛。」
他的外套是黑色的,沾上白色的貓毛確實特別的明顯。我自知理虧,握起他的手十指相扣。
「下次我會清掉貓毛的。」
「還有下次?」
「徊徊只喜歡你的味道。」
他若有所思的陷入沈默,雙手環上我的腰一下子摟緊,湊到耳邊用氣音掃過,「那,下次給你染上我的味道再來。」
我觀察了一下,姐姐沒聽見這般問題發言,但我可聽得一清二楚,整張臉紅得不像話。
一方面是他的氣息碰觸到我的敏感處,純屬生理上的反應。另一方面是,這話能延伸出的遐想空間實在太大了,哪怕我都習慣了和他直接的親暱,還是在此敗下陣來。
這可是在別人家啊,你的正經能不能拿出來?
我回過頭去瞪他,順帶給他的腰捏上一手,他面上毫無歉意的給我道了歉。我無奈之餘也沒辦法,要追溯到源頭,這事的罪魁禍首還是我,沒那麼多底氣和人討價還價。
他適時地放開了手,給了我一個得了逞的笑,我的狐狸尾巴按不住,老想著要搔回去給他報復。
(二十三)
我們自己準備了外出籠,帶著棉花糖和一整袋姐姐贊助的二手玩具上了車。她還另外用手機給我傳了一份養幼貓的注意事項和細節,連棉花糖比較喜歡哪個罐頭品牌的某個口味都記錄了。
[大概這樣吧,有問題再問我。]
[要好好養啊。]
[當然,謝了。」
[謝什麼,肉麻。]
一上了樓,我把外出籠放在地上拉開拉鍊,棉花糖還待在裡面東張西望,踏出的步伐都小心翼翼的。
我盤腿坐在陶瓷的地板上,和小貓保持著一段距離,觀察著棉花糖在新家裡面探索。
在自己家我更放鬆了,直接躺在地板上。伸出食指吸引小貓的注意,牠像看見了玩具似的,揮動小爪朝著我的手撲過來,我順手揉了一把小貓腦袋,抱著牠到我面前來。
「怎麼躺地上,不冷嗎?」他在我旁邊坐下,說著會冷還不是跟著我坐地上了。
我翻了半圈面朝天花板,把棉花糖放在胸膛上,勾起笑對上他的視線。
「我應該算棉花糖的爸爸吧?」
「嗯,是啊。」他伸出手揉揉我的髮,今天撸過貓之後,我都不確定他是不是把我當貓撸了。
不是跟你說了我不是小貓。
「那你呢?棉花糖的叔叔?」
「為什麼我是叔叔。」
棉花糖從我身上跳下去,跑到其他房間探索去了。
我看牠去的是我們的臥室,就先隨牠去玩。
我從地板上把自己撐起來,窩進他的懷抱裡,「你不是我哥嗎?那不就是叔叔。」
他攬著我,雙唇貼在一起廝磨,「我還是你老公。」
「還沒吧。」這姿勢說話很不方便,我抬高下巴避開他,「還沒結婚呢。」
他護著我的背和腦袋,把我按到地上,就著我的嘴唇又親又啃的,「那就結婚。」
「說得好隨便,不浪漫。」
「你想浪漫點嗎?」
「太高調的我不喜歡。」
我攬著他的脖子,膝蓋有一下沒一下的撞在他的側腰上,「但難得只有一次被求婚的經驗,我還是想要特別一點的。」
他沒回話,只回給我一個深長的吻。
說地板會冷,把我按在地上親時還不是沒在猶豫的,雙標男人。
(二十四)
我洗過澡出來,他正靠在沙發裡滑著手機。注意到我出來便抬起頭,把我拉過去,讓我坐在他的懷裡。他在我之前也洗過澡了,暖意透過睡衣相貼在一起。這樣窩在一起沒什麼特別的,但我很享受這段時間。
「棉花糖呢?」
「在房間睡覺。」
「那等等我去看一眼。」
沒什麼大重點的對話,這我也很喜歡。
「你姐姐剛剛傳訊息給你。」
「嗯?我看看。」
姐姐只是傳了幾張她家貓咪的照片給我,我回覆之後就把手機放回桌上。而抱著我的人似乎很在意,一直往我手機的方向瞥。
我舉起手貼在他臉上,「怎麼了。」
「你的桌布。」
桌布?
啊啊,我今天下午拍了他抱著小貓的照片,越看越喜歡,乾脆設定成桌布了。
我又想逗逗他,「桌布怎麼了。」
他抓住我的手腕,在空中甩了甩,「是因為我,還是因為棉花糖。」
噗呲。
這是吃醋了嗎?
這是吃醋了吧。
「都有啊。」我轉了個身,維持被他圈在懷裡面的姿勢,但現在是面對面,「我老公和我兒子呢。」
他捏著我的腰,「不叫哥了?」
「剛剛鬧你的,要叫老公我哪次沒叫。」
他笑著親了我一下,拿過他的手機,「給你看個東西。」
我好奇地探頭,「什麼?」
他按開開機鍵,桌布的畫面映在我的眼前。
那張照片我很熟,太熟悉了。
這不是我本人嗎?
「你桌面也放我?」那張照片不是最近拍下的,是我大學時期朋友給我拍的,他是怎麼拿到這張照片的啊,社群上明明也沒放。
「還是以前的照片?」
「嗯,跟你見面之前,朋友跟我介紹你的時候傳給我的。」他像在看什麼寶貝的東西一樣,眼底滿溢的都是溫柔與珍惜,「跟你在一起之後就換了。」
那不就換好幾個月了。
遲來好久的一記爆擊直直敲在我的心臟上,我耳朵尖都燙起來了。
我前任不准撩我!
我聽見他的笑聲從我腦袋上傳來,而我趴在他胸前抬不起頭。
「剛剛鬧我,還給你。」
「小心眼......」
「哪隻狐狸先搗蛋的啊。」
對不起,是我。
「我錯了。」
他捏著我發燙的耳垂,「是不是下次還敢啊。」
「是啊。」居然能猜到,了不起。
他無奈的苦笑一聲,「那我想想這次懲罰要留在你身上哪裡。」
我揪住自己的衣領,「別留在顯眼的地方,上次我還要穿高領出門,圍巾都不敢拿下來。」
「那就留不顯眼的地方。」
「哎,你......」
是很不顯眼沒錯,是很不顯眼沒錯啦。
但留大腿內側太超過了吧。
(二十五)
我們在家裡臥室安裝了寵物監視器,畢竟白天還是得上班,又不能讓棉花糖想去哪就去哪,在辦公室能用手機隨時看狀況,多少能放心點。
「哎,你在看什麼啊。」午休,坐在我隔壁的同事拿著一杯咖啡從我身後經過,看我盯著手機到出神,手搭在我的椅背上好奇問道。
我晃晃手中的手機,「看家裡的貓。」
「啊,你們養貓了啊。」
「嗯。」即使我和這位同事關係不差,我還是不習慣透露太多隱私。對方也知曉我的習性,默契地沒多八卦,捧著他的咖啡走了。
我調整監視器的視角,跟上剛跑出鏡頭外面的棉花糖,按快捷鍵截下幾張照片,傳給現在也在休息的男朋友。
[棉花糖在玩。]
[嗯,我剛剛也看了,很可愛。]
[晚餐自己煮來吃?]
[好,先去買食材。]
定下好一個下班後的行程,我的腦袋又自動開始想像起來,哪怕只是類似又反覆的日常生活,我還是能從中捧出砂糖來,甜得在桌面下晃起腿。
(二十六)
在廚房裡準備的通常只有我一個,一方面是我不習慣多出一個人在我旁邊,哪怕只是幫忙切個食材,遞出餐具、調味料也不行,這會打斷我的節奏。
另一方面是,我男朋友他的廚藝實在是太災難了。
就先從拿刀的方式說起吧。
那天我說想要他做飯給我吃,他一臉為難的表示他廚藝不是很好,我還以為他在謙虛,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廚房門口,期待地等著吃飯。
一塊豬肉躺在砧板上,他五根手指頭耿直的握住菜刀的木製刀柄,我看著面前閃著冷光的不銹鋼刀鋒,冷汗都從臉頰滑下來。
「你、你怎麼那樣拿?」
他還一臉純真無辜地回過頭看我,「嗯?」
這時我懷疑了一下,他剛剛說廚藝不好,可能沒在跟我客套,也沒在謙虛的。
但妄下結論不好,搞不好其他方面還行啊。
我給他調整握刀的姿勢,他切肉的手法倒是還行,雖然每片的大小各有誤差,但我不介意這部分,甚至稍微放下心來。
只是握刀姿勢危險而已,其他的沒問題啊。
還沒放心半分鐘,他一開火又給我嚇得半死。
「你火別開那麼大......」
「......這樣很大嗎?」
「嗯?」被他這麼反問一句,我反倒不確定了,「不大嗎?」
難道他習慣開大火料理?
我不太熟悉用大火快炒的料理,決定還是坐回門口等著,「沒事,那你繼續吧......」
看著盤子裡黑到發亮的謎之料理,我連哪塊是肉哪塊是菜都分不清楚,終於確信了。
他廚藝真的不好。
但是我慫恿他去做飯的,儘管他說不用,我還是試著夾起一塊,視死如歸的放進嘴裡。
甜、甜的?!
他居然鹽跟糖都放反了嗎?!
我的手捂著嘴,手肘抵在桌面上,眉毛不受控制的糾結在一起,他趕緊給我送上一杯水,把那盤甜膩的致癌物質拿去廚房處理掉。
「哥哥,以後我來做飯吧。」
「......我也是這麼想的。」
有機會的話,之後再教他做飯吧。
我還是想吃男朋友的親手料理。
「......話說,我前任明明家裡有廚房,卻總是只帶我去吃餐廳,難不成是因為他不想做飯?」
「......是,也不能叫你過去,卻還要你做飯。」
又破了一樁懸案,我還想過我前任家裡到底怎麼了,千方百計不讓我去,我都快懷疑他家藏人了。
結果只是害怕可能會需要展現廚藝,還不好意思叫我代替他做飯。
「下次老實說就好,又不會笑你。」
「嗯,好。」
我腦子裡還盤旋著以前的片段,撐著下巴微笑,「我前任還挺可愛。」
他捏起我的髮尾玩,「怎麼誇前任了?」
「現在才發現可愛,我以前不長眼。」
他把我攬過去親,「沒有,是我沒表現。」
我還想說點什麼,感覺到腳邊蹭過去一團熱呼呼的東西,低下頭發現是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棉花糖。
「嗯?棉花糖你睡飽了?」棉花糖喵喵叫著往我褲腿上面爬,我便直接把牠抱上來,用臉蹭了蹭小貓,「撒嬌嗎?怎麼這麼可愛啊。」
他捏住我的下巴讓我抬起頭,深深吻住我的嘴唇,我往椅背上面靠,「唔,你幹嘛......」
「你覺得棉花糖可愛,我覺得你可愛。」
我按摩小貓的脖子到眉間,跟牠發牢騷,「你爸怎麼藉你撩我,還沒誇你可愛。」
「棉花糖可愛,但你更可愛。」
我握著棉花糖的小貓掌玩,輕聲笑著。
你們都很可愛。
(二十七)
姐姐說的沒錯,棉花糖是真的挺黏人的。人在家裡沙發上坐,牠就會揮著步伐過來蹭你。為了給牠消耗精力,免得晚上起來干擾睡眠,我經常拿羽毛逗貓棒跟牠玩。
看牠伏在地上,腦袋跟著晃蕩的羽飾擺動,抓到時機一下子撲過去抓,一抓上了還不肯放手,好幾次我整根逗貓棒都被棉花糖拖拉到沙發底下。
要把東西重新拿回來還挺累人,真不知道消耗的是誰的體力。
我往沙發上躺倒,把逗貓棒交到他的手上,「接力,換你。」
「體力這麼不好。」他把逗貓棒接下,羽毛揮舞在空中,棉花糖又再次撲了過去。
「沒有你體力好。」我勾了一下他的衣襬,淺淺笑了聲,「好到每次我都起不來。」
我看見他甩逗貓棒的手一頓,目標輕易的被棉花糖抓住,再次整枝被帶走,拽到一旁又咬又踢的。
他撐在我身上親吻,眼底深沉又危險,「看來棉花糖今晚要在客廳睡覺了。」
我攬著他的後背調侃,「勾一下就撐不住。」
「有撐著的必要嗎?」
「嗯——沒有。」
上網訂的動物睡衣昨天剛到貨,今天洗好烘乾正好能穿,他還真的給我兌現承諾,辦完事後給我套上。
衣服是很可愛,蓬蓬鬆鬆的也很好穿,就是穿上的時機不太純潔。原本想像的可愛場面沒有,空氣裡殘留的情與慾倒緩緩流動著。
他穿著灰藍色的狼造型睡衣,他應該不喜歡這麼可愛的衣服吧,但還是陪著我穿,只因為覺得我喜歡,也因為我想看他穿。
不過其實我也沒特別喜歡的,我是很愛可愛的動物沒錯,但不代表我也想成為可愛動物。
我也只是覺得你想看,想穿給你看,才提議要買而已。更何況還能穿情侶睡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