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五章 學壞了
悠爾掙扎著不想再被親,否則等會可能都沒力氣自己走回去。晚夏笑笑說不然我背你走,作勢就要伸手,悠爾不從,晚夏又撩撥了下,才放棄繼續軟磨硬泡,反正以後機會多得是,到時再親也不遲。
前陣子盡是忙碌,期中考週備考、運動會做項目訓練、表演課製作道具、準備故事會的劇本和插畫;所以哪怕今天教授出了課後作業,下週還有幾場小考,對比下來也清閒得難能可貴。
悠爾靠坐在沙發上,剛把發下的作業完成,上傳後關了筆記型電腦,向後一仰,伸了個懶腰。
「我先做完了。」悠爾轉過頭,朝著坐在隔壁的晚夏冷靜說道。
交往之後晚夏三不五時就黏過來,做個作業也拉著悠爾不讓人家進房間;悠爾也不浪費機會,連誰更快完成也能比一下。
晚夏無所謂要不要勝負,他不是沒有競爭心理,只是自從兩人正式在一起,或是說自從他對悠爾心動,勝負欲就染上了不純粹。
他覺得悠爾認真的側臉好看,贏了輸了表情都別有一番可愛之處;聽起來像晚夏很不專心,被世俗慾望給分走心神,但他還是相當專心致志地對待這些競爭。
這其中牽扯到很多,悠爾會不高興是一點,他曾在迎新舞台宣誓保持第一也是一點;除此之外,晚夏多少對將他們關係聯繫起來的「死對頭」,帶有一點致敬意味,一旦消極怠慢,甚至放水就是對這段感情的不尊重。
晚夏慢了一步上傳,心裡暗覺可惜,偏頭一看悠爾明明得意卻又故作鎮定的樣子,內心發癢,捏了捏悠爾的後頸,一副敗北後承擔屈辱的樣貌,說:「我輸了,那我親你一下吧?」
悠爾無言掃他一眼,「你只是想親吧。」
晚夏沒臉沒皮,直接承認,「對,我就是想親你。」他湊到對方耳邊,濕熱的氣息打在耳畔周圍,悄聲道,「剛剛在外面沒親夠。」
晚夏這場輸了,悠爾沒讓他親太久,把人從身上扒開,潮紅的臉低喘著氣,「你又沒贏,不准要獎勵。」
晚夏笑起來,「你也知道是獎勵,我不能親那我抱抱總可以吧?」說著手臂又探過來,被悠爾一一拍回去。
「別鬧了,我還要看書。」悠爾拿筆記型電腦出來時順便拿了教科書、筆記本和筆袋,放在沙發的扶手上,邊邊角角對得整整齊齊,透露著與主人如出一轍的正經八百。
晚夏感覺自己在旁邊無所事事不好,也從房間裡拿了同款教科書來看。他的本子上有老實紀錄的重點畫線和課堂上的補充筆記,但字跡龍飛鳳舞,有的字大概就晚夏自己能讀懂;書頁偶有一些不小心折到的凹痕和空白處的隨筆塗鴉,給死板的課本帶來一點狂放不羈的靈魂,富含晚夏風格的趣味。
至於悠爾在書頁上認真排列的文字,倒給教科書的死板等級原地翻倍。雖說不至於每個字像印刷出來那般誇張,但每撇每捺、每一道輕重緩急皆自帶講究,清秀漂亮。
晚夏看自己的看到一半,眼神就挪到了悠爾的課本上,盯著那些方正的文字入神,又看向正在現場直播握筆寫字的手。
悠爾早就注意到視線了,覺得晚夏應該就看一會,便沒出聲提醒,想不到晚夏真打算繼續看下去。他被盯著無法真正專心,只好無奈的抬起頭,問:「你要看多久?」
晚夏答非所問:「你的字真的好好看,是特意練過的嗎?」
「不是特意練的......只是我喜歡寫字,寫多了就習慣了。」悠爾頓了頓,握著筆提到眼前,「雖然不是為了讓字好看一點,但我直到幾個月前,確實是在刻意加重寫字的量。」
「剛受傷那陣子,我連筆也握不好,看到就會冒冷汗,有段時間還是閉著眼寫的。」
「不過我這一年有點反應過度,用力過猛了,因為我怕我再也沒法好好寫字。」
晚夏聞言愣住,低垂下眸,牽住了悠爾提筆的手腕,「所以你才寫這麼多筆記嗎?」
悠爾淡淡嗯了一聲,「但你也不用擔心我,我現在看到筆尖已經沒事了,寫的那些,就和我之前說的一樣,算是信仰。」
「因為自己親筆寫下的文字,很真。」悠爾說,「它們是可以實體存在的思想。」
晚夏眨了眨眼,輕輕笑了一下,把悠爾摟進懷裡,也不說話,就安安靜靜抱著人家。
悠爾把筆放下了,轉過身讓兩人能面對面,捧起臉在唇上很快親了一下。
看晚夏意外的樣子,悠爾得意地勾起嘴角,「剛剛是我贏了,我有獎勵很合理。」
晚夏又是樂開花又是嫌不足的,表情都不曉得該怎麼擺,有一瞬間糾結成一團,悠爾看了又覺得好笑,低下頭擋著嘴偷偷樂。
「小雪花,你跟我學壞了。」晚夏說這話一點斥責或是反省的意味都沒有,全是甜得冒泡的愉悅和揶揄,「來,我不介意你多拿一點獎勵,我不動,我隨便你親。」
邊說晚夏還真的配合閉上眼,悠爾的主動一般靠著一時上頭的衝動推波助瀾,以偷襲為核心技巧,主打一個先搶先贏;而如此明晃晃的邀請他反而不知所措,有時間準備反而會在腦袋想更多,越想耳朵越紅。
「分明是你想親。」悠爾把這口鍋蓋扣回晚夏頭上,反正這句話也是對的,「你想提意見那你贏了再說。」
晚夏貼著對方的臉蹭,冰涼的臉蛋因為體溫升高而有些發燙,剛洗過吹乾的側髮軟綿綿的,「想親男朋友還要比賽啊,談戀愛好嚴格哦。」
悠爾陷入短暫的沈默,腦子裡閃過一個想法,隨後對著這個想法暗暗自嘲了下——他大概真的是被晚夏帶壞了。
他抬起手,蓋在晚夏的頭頂上,開口說道:「因為我不只是你男朋友。」
晚夏微微抬頭,睜著疑惑的雙眼,對上悠爾平淡溫和的視線。
「還是死對頭,是吧?」
「是你自己說過的,死對頭和關係好是可以共存的。」悠爾的手在晚夏的髮絲間輕撫,像在撫摸某種毛茸動物。
悠爾覺得現在,他可以回答迎新第二關,做過什麼叛逆事蹟的問題了。
他擅自的、毫無根據的,為了一個人改變了一個詞的意思,非常不理性,卻也升起一股滿足感。
他又說道:「所以和死對頭談個戀愛也沒什麼,很正常吧。」